除夕夜站岗

文/曾军

除夕夜，二十余人的消防中队官兵厉兵秣马枕戈待旦，偏偏轮到我站岗，错失了到街道巡逻和烟花广场值守时一饱眼福的机会。战友们乘上火红的消防战车，装着鬼脸，从我身边呼啸而过，瞬时心里像吃了土，土里还有几只蚯蚓在蠕动。

平日里喊声惊天、阳气十足的营区空荡荡的，只剩下飕飕的寒风陪伴我和指导员两人。此刻指导员正在办公室孤灯夜读，而我像钉子一样钉在哨位上，我还得在站岗的同时随时接听火警电话（火警电话设置在岗亭内）。

为什么单独把我留下来，而不是其他同志呢？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地。难道是我夜班接岗拖拖拉拉、赖床不起，被交岗的同志揭发了，中队干部给我来个下马威？难道是前段时间悄悄地下馆子，把几个战友喝得酩酊大醉，影响了执勤？还是五公里越野，我攀爬上了小四轮，少跑了一段路程？细思极恐，我的糗毛病还真不少。我警醒自己得及时止损，改掉坏习惯，否则我对自己都交代不下去了。

忽然，一群黄的、白的、黑的、花的田园犬出现在门口聚会，它们也好像在赶人类的时髦过春节，它们追逐着、打闹着、撕咬着。我一股莫名冲动的心潮奔涌而出，不假思索，抄起岗亭边的凳子砸了过去，夜空中立马发出一阵嗷嗷啊，嗷嗷啊的惨叫声。

“不要伤害它们！”指导员出现在楼道上，当即喝止了我的行动。

“老百姓的东西秋毫无犯。”指导员又开始了他的理论攻势，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忘了？”

“我只是想把他们赶走。”我住手了，露出狡黠而又难堪的笑容，返回岗亭，整理好军容，恢复挺拔的军姿，站成了一棵松，任尔东西南北风。

他把我唤进了岗亭，问：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一个人站岗吗？”

我不好意思说出刚才的猜想，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。

“你是干部苗子，关键时刻要考验你的应急处置能力。今天晚上战力都洒在街道上了，零点的钟声一旦敲响，凭经验就会接连不断地接到火警，到时候如何调度警力，就是我们两个的事情，之所以留下你就是要你当好我的助手。你刚才的打狗行为，就说明你还很不成熟，好好想想吧。”

听到“干部苗子”和“助手”的字眼，我的脸霎时绯红，爬满了羞愧。

“接下来，你就要像一个干部一样做好我的助手，你知道你该干什么吗？”

“保持通讯畅通，受理火警，协助你做好警力调度。”我铿锵有力地回答。

“现在还没有接到火情，你该干点什么？”

“站岗，守护营区安全，随时受理火警电话。”

“还有什么吗？你再好好想一想。”

我一脸茫然，难道还有更加重要的，“请指导员指示。”

“二十多个同志如果从火场上回来要不要洗热水澡，他们回来要不要吃顿饺子？”

“明白！”

“曾军同志，现在由我接岗，你下岗。”指导员不由分说接过我的岗位。下岗，我奔向了生活区，烧热水，切葱花，架火炉。

这个除夕夜特别有意义。我虽然没有参加一线战斗，但是搞好后勤工作，为同志们做好服务，我的心里非常地写意非常地愉快。

后来，我当了中队干部，除夕夜干部站岗成为中队的传统。